“哎，你说……这次的结果会怎么样？”
“什么这次？”
“就西街那边呗。”
赢雪音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上层圈的人，我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江昕嘴角含笑，颇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不是，我非得知道点什么吗？还是……你很想知道点什么？”
“这个嘛……我觉得都可以有。”
赢雪音恍然：“哦，我懂了，你这老东西心思不纯啊！你想干啥？”
两人相视一笑，隔着张桌子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看着彼此。
“说我想干啥就太过分了啊，我一向安分守己。”
“我就当真的听。”
男人和女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对方的心思。
然而不管是哪边都不是单纯的白莲花，自然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各自讨了个没趣，双方退了回去。
“我说真的，现在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什么。毕竟便利屋现在已经没了生意，算是名存实亡。而我个人在敦城这五年来经营的人脉和情报网也在那天晚上荡然无存。”
她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儿的看着江昕：“小桔和狗崽子又被别天心带走了。拜你们所赐，我现在是真正的光杆司令，孤家寡人。”
“他俩不是你自己赶走的么。”
“反正没什么差别。”
赢雪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啧，没滋啦味。有酒么？”
江昕看了她一眼：“有，但不给你喝。”
“切，小气。”
江昕摇摇头：“你以前，不喝酒的吧。至少应该不像现在这样。”
“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各种事，因为各种人。”
两人沉默，过了许久，赢雪音才忽然开口，接起了之前的话题。
“其实……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西街的情况，你的计划，还有别天心的小算盘。”
她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老男人：“不过，至少我知道一件事，和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哦？”江昕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赢雪音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让江昕的脸色渐渐变得不那么轻松。
“【阴影】这种东西呢，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用的工具，尤其是【支配】这个特性。”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知道……阴影的由来么？”
……
西街，地下斗技场。
别天心紧张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
她现在忽然有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让她刚才乱说，让她自作聪明！
说什么“影子变长了”之类的。
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她现在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了，怎么就让她应验了呢？
这一切，盖因她猛然发现，少年的影子，真的变长了一些！
没错，这回不是错觉了，她相信自己没有被自己的那一套鬼话诱导。
此时少年的影子，的确比之前要更长了一些！
而且，这里是屋内，光源的强弱和位置都是固定的，因此正常情况下，少年的影子绝对不可能变长！
事实上，直到刚才为止，巴克死，忍者死，乃至丁景辰死的时候，少年影子的长度也都没有变化。
但是现在……
那影子已然比之前要长了将近十厘米左右！
真是见鬼了！一语成谶，他是真的在逐渐适应这屋子对他的压制啊！
“喂，听不听得懂我说话，听得懂就眨眨眼睛！”
然后，少年没理她。
别天心苦笑：“完蛋了。”
……
赢雪音趴在桌子上，有些无聊：“阴影的特性啊，基本都是一些概念上的东西，像是【抗拒】，【凝滞】。或是描述人类主观上的态度，或是一些物体表现出来的现象，大多都是如此。这一类，也是最常见的。”
江昕看着突然开口跟他说起这些的女人，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的保持安静。
他很好奇赢雪音想说什么，同时能够更加了解一下这些“异能人士”也是好事。
“正因为特性的表达都是一些概念上的东西，因此所包含和涉猎的范畴就会模糊不清。而在这其中，就有一些特性，因此变得极为不讲道理。”
“【支配】。”江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只狗崽子，缓缓说道。
“呵呵，你怎么理解‘支配’这个词的？”
“唔……掌控？控制？比如……我能够指挥我的手下替我做事，或者上层圈掌控敦城的经济，交通之类的。”
赢雪音抿唇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碗。
是的，她就只是将其拿了起来。
然后江昕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茶碗摔到了墙上，砰然破碎，瓷器的碎片洒落一地，连带着里面剩余的少量茶水一起。
茶碗不能用了，茶水自然也不能喝了。
而赢雪音却对江昕说道：“这，也叫支配。”
“掌控？控制？这只是支配最表层的一种粗浅的表达而已。所谓支配啊，就是能够为目标带来其无法违抗的结果，这就是支配最根本的含义。”
支配，既命运！
……
别天心拼命的争扎着，但是……装置对她的压制依旧是她无法反抗的。
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她的四道【影奴】也根本无法从她的影子里出现。
四种颜色疯狂的在【影廓】中翻涌，变换，仿佛在不断的咆哮着，张牙舞爪。
却无可奈何。
而少年，此刻已经来到了别天心的面前。
没错，他动了。
不只是影子变长变短那么简单，隐藏在雅间当中的那个装置，俨然已经无法对他产生任何的效果。
【支配】的阴影，不仅支配他人的性命，同样也支配自身的命运。
正如赢雪音对江昕嘲笑般的说道：“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支配，那就不叫支配了。”
它第一次吃掉了其他【阴影】，而这，让【支配】获得了觉醒！
“失……失控？！”
别天心愣愣的看着少年，又或者眼前的这个，并不是少年？
影廓中的四道阴影拼命的翻涌，并不是她们因为别天心受困而焦急和愤怒。
她们，从始至终，其实都只是在惧怕！
她们惧怕的，正是眼前的这个人。
或者说……
阴影。
看着赢雪音缓缓起身，江昕不由得好奇：“去哪？”
赢雪音向外走去，对他说道：“西街。”
江昕追了上去，戏谑道：“你不是故意赶走他的吗？”
赢雪音白了他一眼，很是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想到那母狐狸这么没用啊。”
漆黑的影子缓缓覆盖到了别天心的影廓之上。
四色的影子拼命躲闪，却还是一个个的被黑影覆盖。
泪水，从别天心的眼角滑落。
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她能够感受到“妻子们”的惊恐，她也能预感到她们即将消失的事实。
而在那之后，她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不久前还这样讽刺过丁景辰，结果转头就轮到了她自己。
这就是自作自受么？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对于别天心而言堪称天籁一般的声音。
“臭小子，还没睡醒么？”
太阳都晒到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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